竹之菖蒲

應該不會是經常出現的地方。或是當我記得的時候就會放點東西?

 

[FF15/諾普]《Who killed Chocobo》05

《Who killed Chocobo》

05.



不要成為國王的秘密。


Ignis如此勸戒Prompto,就在他第一次和Noct上床的隔日。


Prompto知道瞞不過王子的隨侍,他做好即使被斥責,也堅持待在Noctis身邊的覺悟,他不會因為害怕而後退,或許哭泣,然而Ignis輕易就打碎他所有心理準備。


他直視他的眼睛說,秘密只能活在黑暗中。


他微蹙眉頭說,不要選擇Noct,他不是能跟你談一輩子戀愛的對象。


他輕揉著他的頭說,要自愛,Prompto,珍惜自己。


儘管嚴厲,但Ignis沒有責備他,反而是站在他的角度給予了關懷,告訴他不要走那條難過的路。


太狡猾了,對缺乏愛和關懷的少年而言,這比勸誘和威脅都有效。


那天,他在Ignis面前哭得很狼狽。


可是Prompto沒有告訴對方,其實他不曾打算成為Noctis的情人。


即使牽手,親吻,擁抱,做愛,也不會做情人,更不會當戀人,一切只是短暫的意亂情迷,哪怕Noctis某天認真了,Prompto亦不奉陪。


因為打從開始,從收到Lunafreya的信開始,他給自己的定位就是朋友,朋友只需要友誼的承諾,這是他想要的,也是唯一能給的。


因為他同樣無法談一輩子的戀愛。


因為他已有深深地藏在黑暗裡的秘密。



+++



誰來當執事?

是我,少女說。

是我找到秘密,由我來當執事。



+++



雖然本人隻字不提,不過他們心裡清楚,Noctis的健康每況愈下。


「你不能這樣下去。」硬是把臉色發青的國王塞到沙發上,Iris一邊指揮Talcott拿溫水和藥過來,一邊虎著臉教訓Noctis:「太不像話了,我不反對你去查Prompto的事,但你必須照顧好自己。」


「……妳愈來愈像Gladio。」


「我比哥哥更好。」


經過十年歲月,當年用笑容征服悲痛的堅強少女,如今更是長成幹練果斷的女性,跟她憧憬的雷斯塔倫女性一樣強大,Noctis說不上欣慰還是唏噓。


「給,Noctis殿下。」Talcott端來水和藥片:「服過藥好,請好好休息。」


「謝啦。」


見他不以為意的樣子,Iris投以一記厲眼:「今日你哪裡也別想去,Ignis和哥哥不在,沒有人能幫你逃出去。」


「他們在哪裡?」


「Cor抓了他們去當苦力。」這些年,她的努力,足夠能用平等的語氣喚不死將軍的名字:「使駭雖然消失,不過混亂還未結束,獵人們都快改行當警衛隊了。」


並不是奪回光明一切便能變好,人性才是世界最不安定的東西,永夜裡,國與國之間界線模糊,人們只記得互相扶持地活下去,回歸光明後,紛爭便再次出現,路西斯的立場還好,畢竟拯救世界的英雄,是他們的王,別國多少感恩和顧忌,但混亂的未來還是能預見的。


其實只要Noctis站到王座上,事情會更容易,但所有人,至少和他親近的同伴們,不再要求他履行國王的責任。


一來是因為,十年裡人們已建立一個新的體系,Noctis不認為他們需要一個短暫的王摻合進去。


二來是因為,完成使命的Noctis,總該隨自己心意度過剩下的時間。


不過,偶然,Iris還是會不安。


「一直以來,你們做得很好。」


似乎看穿Iris的心思,Noctis對她揚起溫和的微笑。


Iris執起他的手,他總是靠這個笑容給她支持:「Noct,謝謝你。」


Noctis輕輕點頭,翕動雙唇,似乎還有話想說,可惜他敵不過突如其來的睡意,闔上眼睛在沙發上睡了過去。


算準時間的Talcott上前給國王蓋上毛毯,Iris曉得這孩子故意讓Noctis吃下安眠藥,半真半假地用眼神責備他:「哪裡拿到的藥?」


物資短缺,安眠藥已被列作傷者專用,減輕對鎮痛劑的需求,Talcott不太可能拿得到。


Talcott不好意思地笑笑:「從Prompto的機車尾箱裡找到的,大概是上次運送物資的時候,他昧下了幾粒。」


「Prompto的車在你手上?什麼時候的事?你怎麼沒有告訴我們?」


Prompto去世後,也許是刻意迴避,Noctis他們只顧追查遺體的下落,沒有處理他的遺物,Iris只好主動收拾他留在雷斯塔倫的東西,Cidney則包攬鎚頭鯊的--她和Cidney保持聯繫,但始終打聽不到Prompto在哪裡。


話說回來,Prompto的東西還挺多的,除了衣服、武器、照相機,還有許多古古怪怪,類似於旅遊手信的玩意,她花了好幾天才齊理好,唯獨體積最大的機車不見了。


「呃…」Talcott往後縮:「我也是昨天才發現的,它就在燈塔下面的倉庫。」


Iris怔了一下:「在下面?」


他們現在就在卡宴岬,Noctis不想被太多人發現,所以他拒絕到雷斯塔倫或回去王都,選擇住在清靜的卡宴岬裡,不過他常常不在便是了。


「殿下回來那天,他們剛從卡宴到鎚頭鯊,想來是那時候放下的。」Talcott轉身,從櫃裡拿出一個箱子:「這些是從尾箱拿出來的,本來打算把機車洗乾淨後放回去,然後交給殿下。」


腦海閃過某件事,Iris有些緊張:「是什麼東西?」


「一件外套,子彈匣,還有別的,我沒有仔細看。」


接過箱子,Iris毫不客氣地打開,果真在裡面找到記事本,她翻開它,逐頁逐頁仔細看,直到如願地找到她想要的內容。


雖然沒法從Cidney口中套出Prompto的下落,但是,她似乎,找到了Prompto的秘密。


一個關於他死亡的秘密。


「Iris?!」


Iris突然落下淚水,嚇了Talcott一跳。


「我沒事…請幫我聯絡哥哥,Talcott,讓他們完成工作後立即回來…不,去鎚頭鯊。」



+++



『咦?』


Iris驚訝地看著對方胸口的傷疤。


Prompto雙手交疊捂在胸前,裝出少女的嗓音:『討厭啦,妳在看哪裡~』


『看看又怎麼啦?把手拿開。』


看著變得強勢的Iris,他不禁失笑,依言拿掉了手,讓Iris給他腹部的修消毒。


『妳已經完全是雷斯塔倫的女性了。』Prompto滿臉惋惜,他很懷念當年可愛又純真的小妹妹,唔,儘管她的強大從未變過。


『你也完全是個獵人了呢,Cor最近常稱讚你進步很快…抬抬手…這道疤痕是怎樣落下的?』


『這些年常常受傷,我自己也記不清了。』Prompto聳肩,低頭看著自己的傷疤,紫藍眼眸底下隱隱有些難過和苦澀。



+++



當Cid告訴她,Noctis把倉庫裡的東西拿走後,Cidney忍不住埋怨爺爺,鎚頭鯊的事情太多,她還沒來得及處理Prompto的東西,那箱子裡面,一定留下關於秘密的痕跡。


即使Noctis粗心地沒有發現,他身邊還有許多敏銳的人呢。


Cid卻說,他不是當初的小伙子,踏上王的道路,便有知道真相的義務,至於真相意味什麼,妳該讓他自己來決定。


Cidney知道他是對的,可是,如果可以,她真希望Noctis直到最後也一無所知。


蒙在鼓裡,國王便不會受傷,不會自責。


為了這個願望,Prompto拚命地努力了十年。


可惜世上所有秘密,亦終有被揭穿的一天。


「Noct發現的記事本,Prompto在上面寫了些任務的地點、聯絡電話等等,還有許多地名,人名和名詞,以及只有行內人才懂的零件簡稱,另外有不少頁數被撕走,不過筆跡印到下一頁去,用鉛筆輕輕一掃就能看見--」


「等等,Iris。」Gladiolus制止妹妹的滔滔不絕:「妳到底想說什麼?」


她看了兄長一眼,又瞥眼疲憊蒼白、神色陰沉的Noctis--他們花了些力氣,才阻止他對Cidney發飆,他仍然深深記恨她藏起Prompto的遺體:「根據那些不完整的記事,甚至是毫無關聯的單字,我猜Prompto到處搜集某些資料,還有一些稀有的材料,是為了做研究。」


「他做研究?」


「他搜集那方面的資料?」


與Gladiolus的吃驚不同,Ignis倒是知道重點。


Iris抿唇:「使駭的,瘧原蟲的……Prompto調查這些不是秘密,我以為他是給獵人協會幫忙,畢竟許多人和Sania一起工作,連你們也接受過她的委託,沒有人會懷疑,直到我看見這些,才知道他調查的方向不一樣,我猜,他同樣拿Cid當借口,搜集那些帝國生產的機械。」


話音剛落,所有人也望向沉默的Cidney--倒是沒有人敢看身向坐在一旁的Cid。


「我說對了吧?」Iris直直地看著Cidney,對方從她提起Prompto的記事本便一直沈默:「妳在協助他,你們一起研究那些帝國出產的機械,Cid亦因此研發了許多新武器。」


「……」


「他撕去的部份已無法考證,所以那些記事本不重要。」見對方依然無動於衷,Iris從口袋掏出在卡宴找到的記事本:「這是他沒來得及銷毀內容的唯一一本。」


這回Cidney終於有反應了,她錯愕地接過記事本,低頭翻看,表情何謂五味陳雜,似乎真的不知裡面的內容。


Iris繼續說:「裡面有地圖,似乎是一個大型要塞,他給每間資料室做了標記,我看不懂其餘的內容,只是其中有一頁,寫滿不同的字母排序,似乎是十六位的密碼--」


「Ardyn Lucis Caelum。」


Noctis愕然瞠目,他不曾跟伙伴以外的人提起這個名字,連文獻裡亦只記載Ardyn Izunia:「妳為什麼知道…?!」


「這裡。」Cidney把記事本遞給他:「Prompto圈起來了,大概是電腦密碼,他曾對我抱怨某個資料庫難搞得很,後來沒有再提,想來是問題解決了,不過那個電腦怕是已經被他銷毀,他很早以前便在掃除資料。」


疑惑地掃過密密麻麻的字,他往前翻揭,看到手繪地圖時,Noctis的心咯噔了一下,他對這樣的建築格局印象還算深刻,更別說其中一頁,Prompto標注了水晶二字。


這分明是吉古納塔斯要塞。


古怪、嘔心、複雜的移動要塞,是他被吸進水晶十年的地方,也是Prompto出生的地方。


「你們在研究Prompto自己。」


Prompto不再戴護腕,他的出身早被大家知曉,所以Iris才能如此篤定地說。


Cidney聞言,第一個反應是先瞥眼Noctis才回望她,Iris明白Cidney無聲的詢問。


她與兄長幾人不同,對Prompto沒有友誼以外的感情,例如愧疚和期盼,所以她沒有被悲傷蒙蔽,當Noctis把狙擊槍箱的東西交托給她,她很快便看穿充滿疑點的死亡背後,也許藏匿了另一個更悲傷的真相。


而今日她確信了自己的猜測。


她曾考慮隱瞞Noctis,真相對他來說絕對不美好,它是刀,會把他原就傷痕累累的心劈成碎片的,不過,如果是Noctis,肯定會寧願心碎也想知道Prompto的真相。


所以她硬著頭皮,對Cidney點了頭。


而Cidney終是投降了。


「Prompto希望找出感染者在陽光下生活的辦法,從魔導兵的裝甲,到抗光性的研究,我和他合作機械的部份。」她低頭,把淚眼藏到帽簷的陰影下:「另外,他還想製造出維持心臟功能的機械,因為他無法接受活體心臟的移植……不過我們沒有成功。」


「Prompto有心臟方面的毛病?」Iris恍然:「他胸口的…是手術疤痕!」


Gladiolus皺眉:「妳怎麼知道?」


「我為他包紮時見過…在這裡…」Iris在胸口比劃了兩下。


「他動過那樣的手術,我們不會不知道。」Ignis說,就算Prompto故意隱瞞,這麼重大的消息還是會傳到他們耳中的。


聽到這裡,Noctis臉色刷白。


除了童年曾過度肥胖外,Prompto的身體很健康,沒有動過大型手術,Noctis敢發誓他身上沒有這麼大的疤痕,至少,前往卡塔納提卡站時沒有。


但Iris說有。


那麼,他是從何時起,從哪裡留下那樣的疤?正如Ignis所說,即使是黑暗的十年裡,也不可能沒有人知道這麼重要的事。


Noctis低頭看著手中的記事本。


吉古納塔斯要塞,使駭,瘧原蟲,Ardyn──魔導兵。


很明顯了,不是嗎?


他的心幾乎冷透了。


「Noct?!」Iris驚呼。


回頭望去,只見國王陛下死死掐住記事本,俯身大口大口地喘息,整個人也在顫抖,冷汗濕透了衣衫,眾人大驚,連沉默至今的Cid趕緊拿著椅子過來,讓他坐下來。


可Noctis揮開Gladiolus的手,反過來揪住他的衣領,用泛紅的雙目直盯著他。


「Prompto真的是戰死?」


他啞聲問,似是懇求又似是質問。


此時Noctis已懸立在癲狂和崩潰的邊緣,真相在薄霧後露出身姿,只要撥開便是終點,差一點點,他便筆直地掉落地獄,察覺到這點的Gladiolus啞口無言,其他人同樣無法開口回答。


不過沉默已是一種答案。


Noctis心跳快得要撕裂似的痛,他聽不見大家的聲音,亦看不清Ignis和Gladiolus的臉,在慌亂的眾人中央,他側頭凝望維修廠外猛烈的陽光,沒有沙塵暴,沒有雷格里亞,身邊也沒有拿著照相機拍個不停的傢伙。


一切只存在於過去,包括真相。


他為了真相,最後一次呼喚Umbra。



+++



『我給你看個好東西,猜猜這是什麼?啊,應該要你猜這是誰的才對……』


那是他給Prompto的武器,卻落在Ardyn手中。


這很嘔心,彷彿對方手中握著的不是一支手槍,而是Prompto的心臟,只要輕輕一掐,Ardyn便再次從他手中奪去重要的人。


就像當日他刺了Luna一刀那麼輕易。


『你曾經看過這個吧?拿去--開玩笑的啦,才不給你呢!』


『他在哪裡!?』


『誰?Prompto小弟是吧?就在這前面,帝都格拉雷亞,應該知道吧?就是我們的首都,到了那裡,大概就見得到他了吧?』


水晶都在哦,那個男人是這樣說。


當時Noctis沒有餘力想太多,他只記牢衝進吉古納塔斯要塞,救回Prompto,奪回水晶,壓根沒有留意過Ardyn這番話裡別的意思。


現在回想起來,Ardyn提起Prompto時,是充滿輕蔑和惡意的。



+++



誰殺了陸行鳥?

是我,死神說。

我用巨鐮殺了陸行鳥。


誰殺了陸行鳥?

是我,時光說。

無法停頓的我殺了陸行鳥。


誰殺了陸行鳥?

是我們,怪物們說。

用我們的利爪利牙,我們殺了陸行鳥。


誰殺了陸行鳥?

是我,國王說。

我殺了我的陸行鳥。



+++



他甫張開眼睛,便是抓住Prompto去拽他的衣服。


「Noct!?」Prompto嚇了大跳,似乎是知道Noctis想看什麼,硬是按住他的手:「等等等等、你幹什麼!?」


Noctis卻反過來把他推到鐡架床上,挾制他雙手不讓他動彈。


吉古納塔斯要塞的士兵休息室沒有一絲人氣,冰冷的燈光下,Prompto似是蒙上了不祥的灰白,雖然體溫一如往常溫熱,可Noctis還是覺得他很冷。


在膽怯湧上之前,他咬緊牙關揭起對方的上衣。


「喂、你們在玩什--」


Gladiolus的斥喝戛然而止,他愣愣看著Prompto,他的金髮同伴身上佈滿紅腫擦傷和瘀青,可遠遠不及纏上繃帶的胸口那麼嚴重,上面紅棕色的血跡證明這傷口並不算太久。


Gladiolus立即拉開Noctis:「他受了這麼重的傷,你還壓著他?!」


Ignis憑聲源臉向鐡架床:「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們?我這裡有治療藥。」


Prompto沒有回應他們,他拉下衣服,撐著上半身無措地看著Noctis,一副想要解釋什麼似的樣子,不過Noctis沒有給他機會,他忽然扔下所有人衝出休息室。


Noctis對吉古納塔斯要塞一點也不熟悉,只能橫衝直撞,失控的魔導兵也好,突然冒出來的使駭也罷,他拿著Regis的劍一一砍落。


他返回以前發現的資料室,瘋了似的翻找文檔,依舊是尼弗海姆國民染病、人造士兵等等的記錄,當年只覺疑惑和驚心,現在再看卻是不寒而慄。


不過Noctis想找的不是這些,扔下文檔,他改而去動那些電腦,許多資料已經刪除,只剩下Ravus被所殺的錄像,這是Noctis以前不知道的,看到Ardyn幻化出自己的模樣殺死Ravus,他就像被蟲爬滿全身一樣。


突然間,廣播裡傳出Ardyn的笑聲。


他一直在監視他。


[喲,Noct,明明水晶就在前面,怎麼回頭跑?水晶不在裡面啊?]


「你閉嘴。」


[在找什麼呢?帝國的秘密?魔力封印裝置的設計圖?Ravus的情報?還是你懷疑救回來的,不是真的Prompto?]


「我叫你閉嘴!!」怒然踢開旁邊的椅子,Noctis歇斯底里地朝著天花大喊:「別喊他的名字!!給我離他遠點!!」


或許因為他的反應不對,廣播裡Ardyn不再說話,可Noctis沒有平靜下來,他的頭又開始痛了,胸口堵悶到幾要窒息,不過Noctis沒有在意,即使聽見Ignis幾人呼喊他的聲音也不管不顧,逕自奔向別的房間。


如今的他,難道還沒有任性的資格嗎?


只是他不停地找,不停地找,有一瞬間,竟然攪不清到底在找什麼。


Prompto嗎?


明明活生生的他就在後方追趕著自己。


明明只要停下腳步,呼喚Umbra,便能再次踏上旅程。


明明剩下的時間是有限的,沒有必要非得知道真相。


明明沉淪於無知裡也是種幸福。


但Noctis辦不到,不管是國家、父親、抑或是Luna,他踏在他們用血肉鋪成的道路上,便有承受真相的責任,Prompto也不例外。


[前面哦。]在某條走道裡,Ardyn再次透過廣播器引導Noctis:[你不管水晶也想知道的事情,就在前面的房間裡,我猜國王陛下有打開驚奇箱的鎖匙?]


Noctis無視他,直奔向前方的房間,雖是需要認證的門,不過它是半開的狀態,恐怕是Ardyn察覺到Noctis尋找的東西,早早為他打開的。


完全不怕有埋伏,Noctis毫不猶豫地走進去,裡面的電腦正好是輸入密碼的畫面。


輸入ardynluciscaelum,密碼無誤。


裡面仍舊沒有帝國宰相的資料,卻有部份活體實驗的記錄,Noctis打開它,在最新的實驗記錄上,找到很熟悉的名字。


記錄上列明了實驗活體的出生情況,被送到要塞時的傷勢,刺激瘧原蟲變體細胞以激活心臟功能的手術情況,身體組成突變程度,抗光性試驗等等,等等。


詳細得好像是故意讓Noctis徹底了解,帝國製造的活體兵器是怎麼回事。


廣播器裡傳出Ardyn痛快的笑聲。


他在嘲笑他要消滅所有使駭的決心。


「原來你在這裡。」


一雙溫暖的手從後方輕輕覆上Noctis的眼睛,沒有平日強裝任性的高亢語氣,Prompto沈靜得像另一個人,不再掩飾的情深和虛弱倦意刺痛了Noctis。


「……對不起,Prompto。」


「唔?」


「我中了Ardyn的圈套,害你被抓到這裡。」


「沒關係,我不在意,Noct來救我了,這便足夠。」


「是我的錯。」


「不對,是Ardyn陷害我們。」


「是我害的。」


「Noct。」


「是我殺了你。」淚水從指縫中溢出:「因為賭不起,我連救你也做不到,只能殺了你。」


Prompto更用力地捂住他的雙眼,聽聲音,他似乎笑了。


「什麼意思啊?我好好的站著跟你說話,別隨隨便便將人殺掉。」


Noctis猛地轉身將人推開,誰也沒站穩,往後跌坐在地,痛疼瓦解了他最後的平靜。


從睜開眼睛,Ignis告訴他Prompto戰死的一刻起,痛苦便一直在蘊釀,一下又一下,撕碎本已傷痕累累的靈魂,直到此刻,苟延殘喘的國王終於無法支持下去。


他終於對那個茫然的、活著的金髮青年,崩潰痛哭,嘶聲吶喊。


「我做好了覺悟回來、但從未想過這樣會殺死你!為什麼笑著回去王都、對我說加油?!為什麼是Cidney?她不是偷走你,她是幫你逃走!因為你連死後也不願意告訴我們真相對不對?!你他媽的直到最後也不對我說半句真心話!因為我選了Luna?因為我沒有認真跟你交往?我確實做錯了,對你來說已經罪無可恕嗎?你怎麼能、直到最後也、也不對我說你害怕!混帳!Prompto、Prompto…六神啊……把Prompto還給我──」


不是眼前這個年輕人,而是十年後那個笑著提起往事,在階梯下一臉泫然欲泣,笨拙地向他致敬,默默目送他離開的男人。


注視世間的六神啊,既然給了他多餘的時間,那麼也請實現這個願望吧?


至少讓他們好好地道別,讓他聽聽Prompto的真心,害怕還是怨恨也沒有關係,只要被允許再次觸碰到真實的他便行。


Noctis拚盡全力如此祈求著。



++



聽著Noctis撕心裂肺的痛哭聲,Prompto同樣落下了眼淚。


真是糟透了,他有些怨恨命運之神,明明那麼努力了,最終還是令Noctis受傷,到底是他被詛咒了,還是眾神喜歡欺負祂們選中的真王?


「Noct……」


對方沒有理會他。


Prompto不在意,本該對Noctis的說話感到驚訝和不解的他,手腳並用地爬上前,環抱縮成一團的Noctis,即使被推開也再次抱上去,直到對方容許了他,Prompto才一手環著他的國王,一手舉起槍,毀了房間裡所以廣播器和監視鏡頭。


「原諒我,Noct。」做完一切後,他愛憐地親吻對方的髮頂,虔誠得像在祈禱:「雖然給Cidney添了大麻煩,但我還是搞砸了,對吧?Ignis和Gladio也很痛苦吧?真是很對不起。」


感覺到Noctis整個人僵住,他在心裡告訴自己,別哭,這種時候不能哭得比Noct慘。


「…Pro…Prompto?」


「嗯。」


Noctis掙開他的雙臂,仰頭細細描繪眼前的臉容,就像從來沒有認真地看過他,眼裡盡是不確信和驚疑:「怎麼可能……」


「因為Noct呼喚我,所以我來了--開玩笑的,我啊,一直待在你身邊。」


Prompto Argentum,十年後成熟疲憊的靈魂,如今就在年輕的軀殼裡如此說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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